Sein zum Tode 【12】 [CRRN]
与曾经那位歌姬所展示的魔法相似，港口都市玖莱的景色静静漂浮在回廊的外侧。海鸥从忙碌的港口起飞，在遥远的海和天交接的地方消失成黑色的小点；码头人来人往一片繁荣，装箱与卸货的人物各自井井有条；孩子们则三五成群围坐在货物旁，玩着纸牌或者玻璃弹珠一类的游戏；滨海的走廊有行人来来往往，还有人无所事事地晒着太阳；城市笼罩在阳光之中，有些闪闪发光。
黎恩远远地打量了这副光景好一会儿，犹豫地感慨道：“好像和我去过的玖莱……不太一样。”
克洛·安布斯特嗤笑一声：“那当然了。这当然不是你见过的玖莱，老实说，这个玖莱哪里都不存在，只存在于幻想中。”
克洛迈步向前走去，看也不看一眼，将那副湛蓝的梦幻光景远远地抛在身后，黎恩沉默地跟随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向着未知的回廊终点走去。
“时间过去太久了。无法分辨这到底是我记忆中真实存在过的光景，还是仅仅只是美化后的回忆。”白发青年语调轻快地说道，“幻境究竟还原了多少、美化了多少更是难以捉摸，说实话，我可不想留在这里与这种‘愿望’一起度过人生啊。”
黎恩赞同着点了点头：“嗯，我印象中的玖莱，记得是要更加繁华一些。”
克洛不置可否。两人继续前行，缓缓飘过的建筑中有一些与黎恩的印象相符，街道则是大不相同、几乎完全认不出来了。渐渐地，那些色调明艳的光景逐个消失，接着出现的是铅灰的、破败肮脏的弄堂和小巷，许许多多人的目光和笑容一闪而过，还没来得及让人看清就倏忽然消失不见，这段景色没有持续多久，拐过长廊的一个弯，周遭的景色变成了另一番模样，这回是黎恩也非常熟悉的，托利斯塔的街道。
“真是的，镜子应该知道这些对我没用，为什么还要展示出来啊，”克洛·安布斯特露出了有些漠然的神情，抱怨着，“搞得好像什么公开处刑一样。”
确实是公开处刑了，黎恩望向一旁，回廊外侧那些悬浮的景象播放的显然是克洛·安布斯特的记忆，既非帝国解放战线的C，也不属于内战中赫赫威名的苍之骑士，仅仅是托尔兹士官学院一名普通学生平凡无奇的过往。
刚入学因为彼此互相看不顺眼而与安洁丽卡大打出手，差点把同样是新生的托瓦气哭，arcus测试中持续磕磕绊绊，最后却能够互相承认彼此；橘色的夕阳下，托瓦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沉沉，克洛解下外衣正要给她披上，就被一旁的安洁丽卡勾拳直直糊了脸。为了不打搅娇小少女的安详睡眠，剩下的两人只能无声地比较着力量，直至被端着果汁推门进来的的乔治拉开。
黎恩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弯曲，然后渐渐地发展成低低的笑声，克洛本想装作不知道，架不住黎恩笑得越来越嚣张，无论怎样也糊弄不过去，他挠挠头发，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时候是这样子的吗，我都记不得了，说起来安洁丽卡真是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妨碍我了啊。要不是她，我的学院生活明明应该是罗曼蒂克的桃红色……！”
“克洛以前的生活原来是这么热闹的啊。”
“麻烦你不要用明显幸灾乐祸的语气跟我说话！”
明明自己也没有资格说克洛的，黎恩心想，最初的学园生活虽然没有什么大风大浪，但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得不可开交也不是没有过，虽然现在回忆起来已然只剩下满满的怀念，旧七组的伙伴们不知道现在是否安好，虽然大家一直有定期联络，但是不能经常见面果然还是会有些寂寞。
时间流逝得飞快，回忆里的莱诺花开到第二轮，绿色校服的青年和黑皮衣的帅气女性注视着新入学的学弟学妹走入旧校舍，走入他们崭新得不讲道理的新生活。
“真是太好了，”注视着那些回忆，黎恩的目光十分温柔，“既然出现在这个幻境中，那说明这些回忆对克洛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吧，安杰丽卡学姐和托瓦会长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但听到这句话后这次克洛没有任何回答，是与之前你来我往的玩笑话不同，注视着幻景的黎恩没有看到克洛·安布斯特倏然握紧的拳头，银发的青年一声不吭地转过身继续前进。
“克洛？”
“快走吧，不然你想留在这也行。我回去就告诉托瓦说你一直盯着她的睡脸看。”
“我才没有！”
黎恩急急忙忙小炮几步追上克洛，直觉克洛好像有一些反常，可是他表现得又和往常一样。距离最初被传送到这里已经前进了相当一段距离，这时回廊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尽头了，封闭的终点只有一扇巨大的门安静地竖立在那里，在遥远的黑暗之中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轮廓。门之后想必就是这个幻境的终点了，不知道最后会面对的是什么，两个人都略微收起了玩笑的心思，严肃整备了起来。
「两侧的幻景依然安静地燃烧着：后夜祭的篝火映出暖暖的橙光，一眨眼那光芒却突然变成骑神刀刃上所闪烁的那种锐利的冷意。」
之后回忆展示的事情大多黎恩都经历过，所以他不像最初那样抱有新鲜感。尽管如此从克洛的角度来看还是有些不一样，一边确认了佩刀和身体状况尚且良好，虽然不到准备万全但也足够可以应付战斗，黎恩只偶尔才关注那些幻影的动向。
「白银的巨船上双刃剑从他的手中滑落，他注视着黑发的青年和同伴们驾驶着红色的铁鸟逃离贵族的堡垒。」
“克洛？”黎恩感觉有些不对劲，他谨慎地呼唤了走在前面的白发青年一句。
克洛没有回答他，于是他抬起头。
回廊被煌魔城的景色映成血红色的一片，像是被深红的大海吞噬了一般。
「刀刃碰撞的火花只爆炸了一瞬就永远暗淡，绯红魔王的嘶嚎在扭曲中逐渐远去，只剩下在七组的簇拥下，克洛·安布斯特的怀中，黑发的青年缓缓地说完最后的话语，微笑着释然地永远闭上了眼睛的景象，凝固了下来。」
“……”
两人一起抵达了回廊终点，那扇大得奇异的门扉近在眼前。克洛在他不远处停下来，在那扇大门面前停了下来。黎恩则注视着显示克洛记忆的幻影，犹豫着说不出话，两个人谁也没开口。
看着自己死去是非常奇怪的体验……尽管如此，黎恩抬手按住不知为何微微发疼的胸口，心脏埋在胸腔下充满活力地跃动着，构建于某个人牺牲之上，站在此处的他的生命平稳而顺遂。
“感觉……有点羡慕呢。”
黎恩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这句话。虽然在利布斯的执教生活渐渐顺利起来，但是屡屡为鬼之力的失控所困扰，对非人力量抱有恐惧与抵制的黎恩·舒华泽，发自真心羡慕着那份为了重要之人牺牲、得偿所愿的笑容。
“你真的这么想吗。”克洛·安布斯特转过身，直直地盯着面前黑发的青年，自托利斯塔的第一次骑神战斗后，黎恩·舒华泽第二次在那深红的瞳孔中看见冷意。
“那我就告诉你吧。”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牺牲了‘你’这件事，我从来不曾后悔过。”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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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写些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是谁杀了我我又杀了谁……！
下一回一定完结掉了不能再拖了尽量今年的事情今年毕——！